谭慕愚顾颉刚的一生之痛
撰文:胡晓进
《东方历史评论》
二〇〇七年三月,台湾联经出版事业股份有限公司出版了余英时先生的新著《未尽的才情——从顾颉刚日记看顾颉刚的内心世界》,这本书原是余先生为联经版十二卷《顾颉刚日记》所写的序言。与《从日记看胡适的一生》的路径一样,在这篇六万字长序中,余先生从顾颉刚与傅斯年、胡适等人的关系,以及对前后两个政权的感受,分析其学术旨趣与人生遭遇(也就是余先生所言的“志业、为学与为人”)。但是,与前者稍有不同的是,余先生经过“反复思考之后,决定通过日记来窥测他的内心世界”,这其中也包括他的情感世界,并意外地发现顾颉刚先生有一段长达五十多年的柏拉图式爱情,“他并不仅仅是一位谨厚宁静的恂恂君子。在谨厚宁静的后面,他还拥有激荡以至浪漫的情感。他对谭慕愚女士‘缠绵悱恻’的爱情,前后绵延了半个世纪以上,从年初识到年题诗日记,读来极为动人”。原来“终日在故纸堆中出入又复谨慎行的顾颉刚竟是一位浪漫的情种”。
顾颉刚
一九二四年四月十三日,谭慕愚第一次出现在顾颉刚的《日记》中:
与介泉夫妇、缉熙及北大女生黄孝征、彭道真、陶桓连、谢祚茝、刘尊一、谭慕愚游颐和园、玉泉山,由彭君之兄及其同乡何君领导。上午八点一刻出门,下午八点一刻归,游甚畅。
颐和园最佳处为谐趣园,前数次所未到也。竹影泉声,清人心骨。予不到颐和园,已十年矣。今日与女子同游,颇感乐趣。
此后,顾似乎对谭一见钟情:
予于同游诸人中,最敬爱谭女士,以其落落寡合,矫矫不群,有如幽壑绝涧中一树寒梅,使人眼目清爽。(一九二四年四月二九日日记)
五十四年之后,顾颉刚重读一九二四年四月十三日日记,感慨系之,在此条之末题诗并跋云:
无端相遇碧湖湄,柳拂长廊疑梦迷。五十年来千斛泪,可怜隔巷即天涯。
一九七八年九月六日,偶展此册,不觉悲怀之突发也。因题诗于上,以志一生之痛。
为诗及跋语时,顾已是八十五岁高龄,再过两年便辞世了;五十余年来,他为谭慕愚流了“千斛泪”,而两人爱情终无结果,此诚“一生之痛”。
这段持续了半个多世纪的情感,在二十世纪的中国不能不说是一个极少见的奇迹。一九七八年九月谭的“右派”帽子还没有摘掉,两人虽同在北京,却不能相见,“可怜隔巷即天涯”。
顾、谭往来最密切的一段时间介于一九二四年四月与一九二六年六月这两年之间,以后便聚少离多,主要靠通信维持联系。一九四三年,顾先生曾自编一张“与健常(即谭慕愚)往来年月表”,以编年的方式,交待了两人的交往经过,对此,余英时先生在书中也有非常详细的介绍。
但是,对于这位谭女士,余先生表示,自己“看到的都是顾在《日记》中所提供的片面记载”,“几乎毫无所知”。本文旨在沿着着余先生的话题,补充谭这一方的资料。
诚如余先生所言,一九三〇年代后谭慕愚的正式的姓名是“谭惕吾”。谭惕吾这个名字引起国人的苯酚的危害白癜风医院长春哪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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