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数民族地区的学前双语教育以白族为例

云南地处中国西南边境，是一个多民族、多语言、多文种的省份。据年人口普查统计，全省总人口为.9万人，其中少数民族人口.3万人，占总人口的33.4%。在多万少数民族人口中，共有55个少数民族成分，人口在人以上的世居民族有彝、白、哈尼、壮、傣、苗、傈僳、回、拉祜、佤、纳西、瑶、景颇、藏、布朗、布依、阿昌、普米、蒙古、怒、基诺、德昂、水、满、独龙等25个。其中，白、哈尼、傣、傈僳、拉祜、佤、纳西、景颇、布朗、阿昌、普米、怒、基诺、德昂、独龙等15个民族为云南所特有。彝、哈尼、壮、傣、苗、傈僳、拉祜、佤、瑶、景颇、布朗、布依、阿昌、怒、德昂、独龙等16个民族跨境而居。云南25个少数民族中，除回、水、满3个民族通用汉语外，其余22个少数民族使用着26种语言，有14个民族使用着22种文字。据抽样调查，全省.9万少数民族人口中，仍有多万人不通或基本不通汉语，占少数民族总人口的47％；通汉语的少数民族，真正掌握汉语普通话的也只占12％左右。大部分少数民族仍以本民族语言为日常交际和思维工具，许多少数民族儿童在入学前都不会汉语，而这些少数民族儿童进入小学一年级时接受的是汉语教育，使用的教材也是和他们的语言脱节的汉文教材，语言障碍让他们觉得上课如同听天书一般，非常枯燥、无趣，久而久之就厌学、辍学，失去了接受教育的机会。这样的结果比较直接影响民族地区教育的均衡发展，也影响民族地区济社会的全面发展。

学前教育是基础教育的基础，是终身教育的开端,是国民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语言学习和智力启发的最佳时期。要帮助少数民族学生克服语言障碍、顺利过渡到国家正规教育体系，在学前开展同时使用少数民族母语文和汉语文的双语教育是一个非常有效的途径。从年开始，云南省相关部门和世界少数民族语文研究（SIL）云南代表处合作在白族聚居的剑川县石龙村开展学前白汉双语教育试点工作，本着“母语优先”的宗旨，通过在学前开展两年的白汉双语教育，利用母语文优势启发少数民族儿童的智力和思维，促进第二语言——汉语的学习，实现学习过程中语言零障碍。几年来，SIL的外籍专家和国内的专业人员、一线教师共同努力，在师资培训、教材编写、课程设置、教学方法、教具制作等方面做了探索和实践，将国外双语教育的理念和白族地区的实际紧密结合，实现国际理念和方法本土化、民族化，真正满足了民族地区学前教育需求，促进了民族地区基础教育的发展。这种通过实践探索的学前双语教育模式不仅具有示范性，也具有代表性，可以供其他民族地区借鉴和推广。

一、前言

白族是我国56个民族中具有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的民族之一，总人口为（年），在云南、贵州、湖南、四川等地均有分布,主要聚居在云南省大理白族自治州，是云南世居少数民族之一。白族有自己的语言——白语，白语是白族的民族共同语，是白族人相互交往、认知世界、传承本民族文化最重要的符号系统，是白族地区主要的交际工具。白族历史上曾使用过汉字型的“方块白文”，但由于各种原因未能未能发展成为白族通用的、规范的书写工具。年，中国共产党和中央人民政府的帮助白族人们创制了以拉丁字母为形体的“拼音白文”，并于20世纪80年代起在白族聚居的大理白族自治州开始试验推行，多年来在教育、文化、出版、宣传等领域均有使用和实践。本文介绍的就是使用拼音白文在基础教育阶段开展的白汉双语教育试验项目。该项目虽然是在白族农村地区实施，但从项目背景、实施情况、取得的成效和经验等方面都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和示范性，对少数民族地区双语教育特别是学前双语教育工作具有借鉴和指导作用。

二、项目背景

年6月，世界少数民族语文研究院（SIL）与云南省民委、云南省民语委签署了“关于合作开展白语文工作项目的意向性协议”，同年12月经云南省人民政府批准立项后，于年初开始在大理州剑川县石龙村实施。“白语文工作项目”的宗旨是：进行白汉双语文教学实验，促进当地少数民族基础教育的发展；在白族聚居地区推广白族文字，抢救本民族传统文化；帮助贫困地区实施学校硬件建设，构建和谐舒适的校园环境；资助贫困学生学习，减轻贫困学生家长负担。开展白汉双语教育是这个“白语文工作项目”主要内容之一，具体的做法是结合白族儿童的认知和学习规律，在完全不通或少通汉语的白族地区学前班开展两年的白语文教育（包括使用白语文教材）后，在小学一至三年级开展通过借助白语文掌握并促进汉语文学习的双语教学工作，最终达到通过学习白语文帮助少数民族儿童开发智力、拓展思维、又快又好掌握汉语文的目的，从而进一步提高白族地区特别是边远山区的教育文化水平。之所以选择在剑川的石龙村开展白汉双语教育项目，出于以下的考虑：

1.教育需求。剑川是全国的贫困县，经济社会发展相对滞后，而石龙村在剑川又属于高寒山区，发展更为缓慢，特别是教育问题更为突出。由于这里地理位置闭塞，交通不便，与外界接触较少，农民受教育程度很低。据我们在年的田野调查显示，全村个村民中，大专及以上文化仅23人，高中文化30人，初中文化人，小学文化人，文盲人。长期以来，这个山村的儿童学习成绩一直欠佳，在九年制义务教育后继续学习的人数少之又少。由此可见，这个山村的教育需求是非常大的。

2.语言需求。剑川是大理白族自治州内白族聚居程度最高的县份，白族人口占全县总人口的90%以上，白语是当地各民族交际的主要工具。在该地区的大多数农村，当地人在家中、村里和集市都使用白语，只有和外地人交谈时才使用汉语。而在石龙村这样的偏远山区，汉语使用的几率则更小，几乎所有的村民包括散居在当地的少数彝族和傈僳族到村委会办事、在学校读书都需使用白语进行交际。村里的儿童刚上学时就根本不会汉语，对教材的内容一无所知（无论是白文的还是汉文的）。这些白族儿童开始上学了，尽管他们的老师在小学阶段允许使用白语进行教学，但所有的教材都是汉文版的。他们不会说汉语，也不会听汉语，更看不懂汉字，这为农村白族学生在学习中获取知识带来了巨大的障碍。语言是教育发展的基础，因此学生开始接受教育时不懂要学的语言是非常不利的。

3.文化需求。石龙村民俗文化非常丰富，是全县的民俗文化示范村。这里的霸王鞭舞蹈、乡戏都有一定的历史和特色。因地处石宝山中，村民就喜欢在石宝山上对歌，白族歌手层出不穷，又有“白族对歌之乡”的美誉。石龙村的许多村民都是附近石宝山歌会的积极参与者，他们在保护和发展白族文化特别是传统白族歌曲方面的兴趣非常强烈。然而所有的歌手、民间艺人都面临无法用书面形式抢救、保护和传承白族调、白族民间故事等传统文化的问题，能掌握白文对他们来说至少拥有了一个记录他们的传统歌曲的工具。

三、项目实施情况

1.项目管理机构

在省级有云南省民委、云南省民语委和SIL组成的项目领导小组负责项目整体管理工作；在县一级有分管副县长和县教育局、民宗局、文体局等相关成员单位领导组成的项目管理领导组负责项目的具体管理和监督，同时成立由SIL专家、县教育局专职人员以及当地白语文专家和村民组成的项目管理办公室具体负责项目实施工作，具体分工为SIL主要提供课程设置和现代教学理念有关的专业知识，并负责从国际渠道筹集项目资金。项目管理办公室人员主要负责专门的母语文教材编写和项目实施的具体指导工作；在村一级还设立项目实施办公室负责具体的教学管理工作，包括督察教师的备课情况、教学工作以及管理教学用具等。省、县、村三级项目管理机构在项目实施过程中各负其责、各尽其能，相互协商，相互配合，确保项目的顺利实施。

2.班级和课程设置

石龙村白汉双语教育项目学前班于年9月开学，设有大班和小班两个班级，第一批学生共有38人，第一个学前大班的学生已于年9月全部升入小学一年级。课程设置情况为第一年完全使用白语和白文进行教学，每周学时20小时，内容非常全面，包括语文、数学、美术、体育、自然科学、生活常识等多学科的内容。到了第二年，在白语文课程的基础上，开始增设每周两个学时的汉语口语课，逐渐引入汉语教学。进入小学一年级后，以国家义务教育教学的汉文内容为教学主线，课堂教学辅助用语仍为白语，白文课降至每周5节。以后逐年减少白语文课程的比例，至四年级就完全进入汉语教学。

3.教学理念

根据石龙村儿童入学时的语言使用实际和需求，白汉双语教育项目确定了“母语优先”的教学原则，即让学生在学前教育的第一年获得独有的母语文教育机会，通过母语文的学习掌握基本的学习技能，从而真正理解语文、数学、科学等多门学科的知识。同时在学前教育的第二年将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授，使用前期母语文学习中获取的学习技能和思维方式重点培养学生的口语能力，使他们在进入小学一年级时已经有良好的汉语会话技巧，并能用第二语言——汉语理解需学习的知识，从而能同时用母语和第二语言快速地进行学习，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双语教育”。这种新教学理念强调使用学生已经熟悉的东西帮助其学习新知识，但并非只是语言的单一学习，而是在“母语优先”的基础上培养学生的综合学习能力，让学生学会学习并成为主动的学习者，从而为他们今后所有的学习打下坚实的教育基础，这也是该项目的教育目标。

4.教学方法

在项目开始前，项目组人员做过的抽样家庭调查和课堂观察显示影响石龙小学成绩的最主要问题除语言障碍外，机械地教学方法让孩子们觉得学习枯燥无味，整天一动不动地在坐在座位上则更让他们觉得上学时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在中国的大部分地区特别是农村地区，传统的教学方法几乎是教学生强化记忆，很少强调理解，除了教科书几乎不用任何教具。常见的教学方式是老师站在讲台前，学生则跟着老师复述教科书的课文。在这种环境下，学生的记忆能力非常强，但理解和逻辑能力就比较差。针对这种情况，在”母语优先”的教学原则下，项目采取“主动学习”的教学方法，其主要特点是抓住儿童天真活泼、充满活力的特性，调动所有的感官，让学生从身体、精神、情感及社交上主动参与学习过程。在教学中采用师生互动、情景式教学，并为学生提供丰富的教具材料，通过大量的游戏和活动，寓教于乐，鼓励学生积极发言、参与活动、自主学习，让学生、在游乐中学习、在快乐中学习，着重培养学生动手动脑的能力，避免机械式、被动式的枯燥学习。具体方式如下：

（1）“母语优先，自然过渡”。从儿童已知或已有的经验经验入手入手向他们介绍新知识。具体在语言学习上就是使用儿童的母语文开展启蒙教育，然后再过渡到通用语言——汉语文的学习。

（2）“学生为主，师生互动”。教材内容是学生们熟悉的农村生活和农村环境，课堂教学活动的重点都是围绕学生开展。老师不再像个“演员”似的站在讲台前进行教学，而是成为学生学习的引导者和促进者，鼓励和带动学生积极参与课堂教学和活动，从而激发学生学习的热情和主动性。

（3）“寓教于乐，快乐学习”。抓住孩子好奇、爱玩的天性，在教学过程中根据教学内容设计了大量有益的游戏和活动，这些活动的设计极具经验性，和孩子们的日常生活均有联系，从而提升他们的理解力、记忆力及学习兴趣。根据游戏需要，孩子们可以在教室里四处走动或到外面去做活动，学生们非常享受学习的过程，而且由于积极参与活动，注意力集中的时间会更长，不知不觉中就掌握了相关的知识和信息。

（4）“融会贯通，学以致用”。将各学科的知识融合在一起，相同的知识点可以再不同的课程学习和游戏活动中不断加强、加深。学生在数学课中习得的知识能运用于体育、音乐及语言活动上。同样，阅读、写作及会话的教学也是相辅相成的。例如，在美术课做出的木偶、面具、图画及其它作品可以用来练习会话技巧，而创作的带动作的白族儿歌则能帮助学生练习计算、学习颜色、培养健康习惯等。在美术课有色彩的认识，在游戏中也有关于认识色彩的活动，甚至在数学课中使用自制的彩色豆子学习计算学习时也能进一步强化色彩的认识。而在数学课学习了高与矮的概念后，在体育课的排队活动中让学生通过具体感官真正掌握高与矮的具体概念。这样的学习，调动了学生的所有感官，让学生自主处理信息，比单一的靠听老师讲或看教材内容来处理有关信息要有益得多，掌握的知识也要相对牢固和全面。同时还将学生的美术作品和手工作品悬挂或摆放在教室里，不仅为孩子们提供展示学习成效的机会，也是课堂气氛变得有趣，营造了极具吸引力的学习氛围。课本、活动、歌曲及学习主题都强烈地反映农村日常生活的各个层面，这样设计的目的是让孩子们看到他们在课堂里学到的课程内容能很快应用到家庭和村寨生活，让他们感到所有的学习活动与他们的日常生活非常贴近，从而提高他们的兴趣，提高他们在课堂里的认知能力，进一步加快学习速度。

5.教师培养

项目初期就决定要雇用村民在村里负责教学工作，这是因为SIL在国外的一些经验显示，对此类项目来说，在所有环节都使用当地村民是比较理想的。因此该项目的SIL外方专家想通过雇用本地村民直接参与项目工作来培养他们的主人公精神，带动当地社区发展。因此，学前老师的挑选时从年7月底8月初举办的“白语文工作项目”首期培训班中开始的。此次培训班的主要目的是为石龙小学的学前班选拔白文教师，同时也兼顾培训部分民间歌手，让他们学会白文后用白文记录和创作白曲，从而达到抢救和保护白族传统文化的目的。来自该村的教师、歌手和村干部等33人参加了培训。培训班采取项目即将使用的教学方法进行培训，通过培训选取符合要求的5名学员作为候选人进行进一步的强化培训。由于这5名候选人是初中毕业后的返乡青年，没有受过专业的教学训练，更没有教学经验，因此在进一步的强化培训中，除复习巩固白语文外，重点是教学理念、教学方法的学习和应用，了解这新的教学方式与他们当小学生时的经验的差别，接受包括如何激励学生学习、如何在教学过程使用游戏和活动使学生更有效地学习、如何使用日常物件作为教具帮助学生理解和操练所学知识、如何教学课堂管理、如何根据教案备课和开展教学等方面的训练，同时还接受电脑基本知识培训、故事编写技巧已经创作传统白族调的新儿歌以用于教学中（如学颜色、数数字）等培训。通过一年多的强化培训和不断实践，这5名候选人在牢固掌握白文的同时，教学能力也得到了快速的提高，为正式开始学前白汉双语教育工作做好了教学准备。

6.教学材料

由于该项目实施的一种新的双语教育模式，没有现成的教学材料可用，剑川项目办公室的人员在SIL教育专家毕丽丝（LizBillard）的指导下从学前小班开始编写教材。到目前为止，已完成了学前教材58本、教案10本；一年级教材6本、教案教案1本；二年级教材6本、教案1本。这些教学材料可以分为针对教师的教案、教具和针对学生的课本、学习活动材料两大类。老师的教案包括课程设置和教学说明，具体内容有如何组织每节课、上课所需的材料、相关的说明插图、学生课本有关的书页等，教案也是培训老师非常有用的工具。教具包括教学所用的各种辅助用具，包括各类游戏所需的物品、儿歌、拼图、图片卡及词语卡等等。学生课本包括数学课本、阅读课本和写作课本。

该项目的学前教师均是项目通过在村里开展成人培训后选拔聘用的当地农村青年，只是初中毕业生，没有受过专业的师范教育。针对专业实际，SIL教育专家毕丽丝（LizBillard）专门为这些教师编写了详细的教案。这一教案最初是用英文编写的，后翻译后为汉文其文字说明浅显易懂，能够适用于受教育水平有限的初中毕业生。这些教案从如何教刚入学的孩子养成诸如洗手这样基本卫生习惯入手，到每节课的教学内容、教学材料、教学关节、课堂管理等等都写得非常详细和全面，如同演员学习的脚本和使用的道具，帮助那些没有任何教学经验的老师们备课，并边教边学。当老师们能熟练地使用教案进行教学后，有经验的教师能够加入自己的想法，不断提高教学工作，逐渐成为合格、称职的教师。

学前班教材具有很强的“综合性”。首先是科目涉及了阅读、书写、口语(将有关科学、健康和表演等简单知识结合起来)、数学、艺术、音乐、体育、自然等教育知识，将各方面的知识内容整合在一起。在一周的学习里，同一知识内容在不同的科目学习里得到不断地强化。而且每周和每月都有不同的学习主题，这些主题都与季节和儿童教育发展有关。其次是根据农村儿童的最初经验来编写教材，而不是使用一个反映城市儿童生活的统一标准。尤其考虑农村儿童对一些普通的城市环境特征如公园没有任何的概念，而对农村生活中的田野和动物则非常熟悉。因此编写教材时，内容都是与孩子们生活有关的内容，包括白族民歌、民间故事、儿歌等，有的就是直接在村里发生的事情。这些教材因地制宜，把当地的传统故事或和学生身边经常发生的事件作为内容，并使用通俗易懂的白族语言进行编写，同时配上生动有趣的图画，学生非常喜欢，在很大程度上激发了孩子们学习的兴趣和热情。

所用教具都是自制的，且均为常见的普通物件而非昂贵的物品。在培训老师时，学习制作简单的教具就是基本的培训内容，老师学习如何制作词语卡片开展语文教学、如何收集各种颜色的瓶盖作为数学教学用具等等。同样，操场上的活动设施也都是请人修建的而不是买的。例如，石龙小学的滑梯是用混凝土砌的，双杠则是用钢管焊接的。

四、项目成效

1.学习态度

白汉双语文教学在石龙村开展后，村里的孩子对去学校上学的态度有了很大的变化。过去村子里的孩子们一进校门就觉得听不懂、看不懂，通常都认为学校生活与他们的日常生活不大相干，读书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然而，由于开展了白汉双语文教学，学前班的孩子们在第一年就显得非常喜欢上学，在课堂上学习知识的热情也很高，回到家里也会很自信地向父母、家人展示他们在课堂里学到的内容。石龙村前支书对女儿在家附近就学到了那么多有用的技能感到很奇怪，也很高兴。为了能辅导孩子的学习，学前班儿童的父母都踊跃参加了年成人培训班，表现出了要与孩子一起学习他们自己的语言的强烈愿望。在第一年的教学报告中，一位老师这样写道：有很多学生会提前到我家叫我去上课，还有的学生在假期遇着我就问：“老师，咱们为什么还不开学呀？”甚至有一些学生对我说：“老师我要和你一起睡，我怕忘记开学日期”。学生们并不想放假!项目开展的白汉双语教育让村里的孩子们真正地喜欢上了上学，正在地喜欢上了学校的生活。同时由于学习过程中积极参与各种教学活动，孩子们还养成了主动思考、主动学习的习惯，成为爱学习的学生。

2.学习效果

（1）学习成绩。石龙小学学前班于年9月正式开展白汉双语教育，学前班的学生在接受了两年的白语文教学和一年的汉语口语学习后，不仅熟练地掌握了白语文，而且通过白语文学习了相关知识，并且具备了一定的汉语口语基础。学生学习有效果的具体表现首先就是学习成绩提高较大。在年7月的第一次期末测验中，学前大班的白文平均成绩是85.9分，小班的平均成绩则是81.分；年，,大班为90.2分，小班达87.5分；年，大班为91.2分小班达88.7分；到了年，大班为92.4分，小班达89.3分。年9月，项目的第一个学前班升入小学一年级后，参加由学校组织的汉文测试，头三次月考的语文和数学平均成绩分别为90.1分和86分，而在此之前，石龙小学一年级的语文和数学年平均成绩仅为44.5分和66.6分。从以上收集的基础数据来看，横向比的话，是学前班学生的白文成绩一届高于一届，教学成绩成稳步提高的态势；纵向比则可以看出，接受了白汉双语教育学生的汉文成绩与当地同年级学生以往的成绩相比，提高较大，石龙小学的办学质量从原来的全镇中等水平逐步跻身到中上等水平。

（2）母语阅读和书写能力

通过一年的母语文学习后，小班的孩子就能阅读简短的母语文故事，并用书写简单的句子。年6月，SIL国际双语教育顾问格尼斯．华特斯（GlenysWaters）对项目进行了评估。在问及学生能否能完成学前课程时中的写故事时，一名大班老师表示，比较好的学生能写出内容较长的故事，大概6至7句，也有一些学生只能写出1至2个句子。学前班课程设有要求学生进行写简短故事的写作尝试，目的是鼓励学生享受写作的乐趣。老师指出，年长的学生较喜欢写作，喜欢在早上向老师展示自己前一晚写作的成果。而本地上汉语学前班的白族学生要用足够的汉字写出相关的故事是绝对不可能的。在阅读课，孩子们喜欢听故事，也享受阅读。因为这些故事都是用他们知道的白语文写的，他们很快就能明白故事的内容。同时老师教授了阅读和书写的技巧，强调阅读的重点是理解内容而不是机械地拼读，因此在经过学前小班一年的训练后，学生们一看到他们会说的词、句子、短语的书写形式就很快能认出来，不需要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拼读，并在理解内容的基础上，充分展开想像，成为热情的阅读者。由于白文是以拉丁字母为形体的拼音文字，孩子们在书写和写作中学习拉丁字母、声母和韵母并进行拼写，这也为他们进入小学一年级学习汉语拼音奠定了字母书写基础，他们不用在字母书写上花费太多时间，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把母语文和汉语拼音间区别弄清楚，以便更好地学习汉语文。根据SIL教育专家毕丽丝（LizBillard）的评估认为，在经过学前两年的母语文学习后，白族儿童用母语阅读和写作的速度与世界各地的学龄儿童一样。石龙村学前教育让孩子们获得的教育水平到达了国际会考（InternationalBaccalaureate）对5、6岁儿童的要求。

（3）表达能力和自信心

石龙村地处山区，交通不便，长期以来与外界接触不多。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孩子都腼腆害羞，再加上语言障碍、教学方法等因素的影响，学生在课堂上大胆、自信地表达自己在以往是不可能的。白汉双语教育通过母语口语课和汉语口语课帮助学生发展语言听说能力、扩展词汇量，从而学会表达自己的想法。通过口语课，学生们还知道了如何倾听，学会了尊重对方的意见，够轻松地表达自己的思想、经历以及在各学科学习到的知识，变得更加自信。通过两年的学前班学习，学生从入学时的沉默、少动内敛变得积极主动、踊跃发言，课堂气氛非常活跃。许多到过石龙小学参观考察的各国人士都有这样的感觉，不管来访的人再多，学前班的孩子都能在课堂上大胆地发言、大方的表演，这在偏远的农村小学是很难见到的。项目开始后，学前班的孩子每年都代表学校参加镇里或县里举办的各种文艺展演，他们自信地展示也让各界人士感受到了是石龙村孩子从蛹到蝶的蜕变。汉语口语的学习虽然只有一年的时间，但由于母语学习的策略和技巧非常有利于汉语口语的学习，孩子们也获得讲汉语的信心。现在来访的外人和这些孩子说汉语时，他们也能进行简单的对答，而在以前，孩子们一般都不愿意跟访问者用汉语交流。小学一年级的老师则称，这些学前班毕业的孩子更活泼，学习更主动，兴趣更广泛。他们不怕老师，而是很喜欢与老师交流。以前，如果学生在街上看到老师，都会躲得远远的。虽然这些学前班的孩子刚升入一年级时不像其他汉语学前班的学生一样能书写汉字，但他们仍能透借助在学前班学习到汉语会话，在班上自信地听讲及回答问题，这将成为他们下一步学习汉语文的坚实基础。

3.教师成长

第一学年结束之际，所有老师都写了各自的教学总结报告。每位老师都在报告中提到第一年的教学非常艰辛，但她们边教边学，在教学中和学生一起游戏，共同学习，学到了不少知识，也逐渐积累了教学经验。尽管这些老师都需要学习和运用一套与过去完全不同的教学方法，但她们都认为，这套教学法对自己及所有学生均有益处。一位大班的老师说：“我认真学习新的教学方法，并且将其很好的应用于教学过程中，取得了可喜的成果，自己的教学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在经过了两到三年的教学实践后，这批由项目培养的教师已能轻松、专业地进行教学，逐渐成长为一支合格的学前双语教师队伍。在教学观摩中，来访专家学者对教师们在课堂的精彩表现非常吃惊，尽管没有受过正规的师范教育，但她们的在教学过程中使用的体态语言和教学方法等都可以与城市的幼儿教师媲美，能够充满信心地进行教学。

4.文化保护和传承

在项目实施期间，项目成员请学前班的孩子说说他们听过一些白族儿歌、故事等等，可许多孩子都说不上。又要求他们去问问父母，让父母给他们讲讲白族民间故事，结果也是令人失望的，大多数孩子说父母也不会讲了。曾经滋养了一代又一代白族儿女的民间故事、民间文学、民间传统文化正悄然消逝，已是严峻的现实。为此，在项目实施中借助实施双语教育，也开展了白族传统文化的抢救、保护和传承工作。

（1）成人培训。成人培训包括本地村民的培训和对白族文化感兴趣的社会人员培训。本地村民培训的对象包括了村干部、民间歌手、学龄儿童父母、农村青年等，基本涵盖了全村的村民，通过教授白文，让他们掌握书写母语的工具，使用白文表达思想，收集整理民间文学，记录发生在村里的大事小情，记录和创作白曲，从而达到抢救、保护和传承白族传统文化的目的。通过这样的培训，大部分学员能学以致用，有的歌手还用白文自编自创白曲，用通俗易懂的白族语言，宣传党的政策和纲领，深受白族群众的喜爱。对白族文化感兴趣的社会人员培训则是该石龙白汉双语教育项目开展后对白族社会的文化发展产生影响的一个具体体现。白族的传统文化面临危机，其中语言面临消亡或失传的危机最为明显，白族年轻的一代对学习和传承本民族语言的需求非常大。石龙白汉双语教育项目开展让许多白族人看到语言传承的有效方式。于是，项目办在剑川县城开展了大学生假期白文培训，学员以大学生为主，也包括对白族语言文字感兴趣的社会人员。同时见成人培训的教学内容录制成同步教学视频，发放到项目的网站上，点击率颇高，当地的政府网也将这已教学视频收入了白族语言版块。最近，应在外求学的白族学生的强烈要求，剑川项目办的老师在网络上每周为这些学生开一节白文课，很受欢迎。白族的语言文化在传承，在发展。这样的培训有利于宣传白族文化，对保护和传承民族文化有积极推动作用。

（2）开办村报。为巩固成人培训学员的白文水平，为他们提供发表作品的园地，提高他们学习白文的积极性，项目办公室主持编辑了白文村报，内容有村情村貌、时事政治简介、白族调、民间故事等，这些作品都是由成人培训班的学员自编自创和收集整理的。通过收集整理白族调、民间故事等，白族的传统文化得到了保护。

（3）白族文化VCD和白族语言文化丛书。剑川合作项目办公室在当地相关领导和部门的支持下，在SIL专家毕百灵（BrianBillard）和毕丽丝（LizBillard）的直接指导下，对包括白族儿歌、民间故事等在内的白族民间传统文化进行了收集、整理，制作出品了《山花烂漫——石龙白曲?民俗?歌舞》、《白族童谣》等VCD。这些VCD包括了剑川白族的传统儿歌、新创儿歌以及部分传统白族调，内容新颖，题材多样化，并首次使用了拼音白文字幕，深受当地群众喜爱，在市场上也十分畅销，为抢救、保护和传承白族传统文化做了有益的尝试。这些VCD中的儿歌也是白汉双语教育的课程内容之一，学前班的孩子们在学校里学会了好多白族调、白族儿歌、白族故事，有的甚至还自己编歌、编故事，回到家中，他们给家人唱白族调、白族儿歌，讲白族故事，大人们听了都说:“噢！是有这些故事的，我们小时候也听过的！我也想起了一些故事……”于是，越来越多的白族故事、白族儿歌……在学校里、村子里讲述着、传唱着。听到这么多的丰富多彩的白族故事、儿歌，项目组人员产生了编写一套白族语言文化丛书的想法，并得到了当地相关部门的支持，目前这套以白、汉、英三种文字对照，本着立足剑川、立足大理、立足白族、面向世界的眼光，通过对独具特色的民间文学、历史、民俗等白族传统文化进行收集、整理、记录、翻译和出版的丛书已在运作之中，即将有三本书面世。这套丛书力图在抢救、保护包括白族语言在内的白族传统文化方面做一些积极的探索，为白族传统文化的传承提供一种思路和模式，从而推动白族传统文化的抢救、保护和发展。

5.社区发展

白汉双语教育项目的实施，带动了当地的社区发展，这种积极的作用不仅只是对石龙村而言，而是对整个剑川县的发展都有推动。从全县的层面来说，首先由于项目的开展吸引了大量的国内外各界人士前来考察、学习，为宣传剑川、宣传白族起到的积极的作用；其次，从项目开始至今，SIL积极为剑川教育献计献策，多方筹措资金，先后投入多万元人民币用于学校教学投入和10所中小学学校的基础设施建设、贫困学生生活费用及医疗补助等，赞助了我县各乡镇学校，极大地改善当地山区学校的办学环境，促进了基础教育的发展。对石龙村而言，因为这个项目的开展，政府和各个部门都越来越这里的整体发展。年，政府决定在石龙村投资万元人民币改善村容村貌，并希望与石宝山连起来建成“生态文化村”来开发旅游资源。这项工作已于年开始实施。所有的房子外观都按统一的样式进行了粉刷，大道小巷都进行了修建，流经村子的溪水也得到了清理，用于表演白族歌舞的中心广场和演出设施也修建好了。同时，从项目启动开始后，还吸引了云南大学民族学院在石龙村开办了民俗文化研究示范基地，并将白汉双语教育项目也作为其跟踪研究的内容之一。新农村建设项目、“云南省民俗文化示范村”项目也纷纷落后石龙村。如今的石龙村以不在是从前人们眼里的“落后、偏僻”的山村了。

6.一个意外的成效——彝族和傈僳族学生

因为剑川的白族人口占全县总人口的90%以上，所以白汉双语教育项目原本是为了帮助剑川农村的白族儿童。但开学时才发现除了白族学生，学前班还有彝族和傈僳族学生，他们的教育归属于于石龙村小学。由于以前从来没有彝族及僳傈族学生参加村里的学前教育，因此项目初期的调研忽视了石龙村还散居着部分彝族和傈僳族的实际。问题是，石龙小学一直用白语作为教学用语，而这些彝族和傈僳族学生既听不懂白族话，也听不懂普通话。为了让这些孩子参加所有的教学活动，就得先让他们听懂白族话。老师们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是让彝族和傈僳族的孩子坐在教室中间的位置，这样他们就不会觉得被排除在集体之外。并通过大量的游戏和活动让这些孩子明白老师的意思，逐渐学会白语、学会白文，最终借助白语文掌握相关的知识。根据老师们的反映，经过6个月学习，部分学生已经能够掌握白语并开始给学得慢的同学做翻译。在在学前班第一年结束时，所有学生都能说白语，而且他们的期末成绩也和白族学生差不多。虽然这样的学习对彝族和傈僳族学生来说不是很公平，但由于人数太少，项目没有时间和精力开展使用他们的母语进行教学的实践工作。当从项目实施的效果来看，这些彝族和傈僳族学生也从中受益，获得了教育的机会。而且，彝族和傈僳族掌握的白族语言知识，让各民族学生之间建立了深厚友谊并真正尊重各自不同的文化。由于石龙村的彝族和傈僳族都散居在更为偏僻的山区，学生从从周一到周五都需住校，包括5、6岁的学前班孩子，学校的住宿条件和生活条件非常差，为此项目这些孩子提供了床和床上用品，修建厨房和洗澡间，为他们雇用了厨师和保育员，每个月还资助生活补助，解决了他们因家庭贫困而辍学的困难。村里的干部说，过去彝族及傈僳族的家长由于太贫穷而没有能力让孩子接受学前教育，现在就可以让子女上学前班了。彝族家长对此教育项目充满热情，许多家长都愿意参加成人白文培训班，以便自己能够投入子女的学前教育中。

五、项目的特点

1.具有针对性和可行性。项目开始前做过的抽样家庭调查和课堂观察显示，死记硬背的教学方法、天生固有的语言障碍、一成不变的教学模式都是农村儿童和小学生不爱上学的普遍原因。汉语不是孩子的母语，孩子在上学前几乎都不会说汉语，很难掌握以汉语编写的课本内容；机械地教学方法让孩子们觉得学习枯燥无味，孩子们不喜欢整天一动不动地在坐在座位上；他们还认为学校学习的东西和他们的生活无关，觉得学习很无聊；这些都是影响石龙小学手续成绩最主要的问题。针对这些问题和困难，项目提出可行的解决方案，并在石龙村的新学前班中开展。是在深入调查研究基础上实施的可行性项目。

2.具有整体性和综合性。该项目以双语教育为主线，带动了当地教育、文化、社区整体发展，满足了当地教育、文化等个各方面的综合需求。年9月，东南亚国家教育部长组织代表到石龙村考察后，相关人士对项目的评价如下：“开展这样的偏远山区白族孩子的识字教育可以给他们提供平等受教育的机会。令少数民族的孩子能够有机会改变他们的未来。如此也可以使白族的文化得以保留。”（YangxiaLee女士，老挝教育部融合教育中心主任）“相当成功的项目，而该项目将社区的发展工作与教育项目相结合。他们不仅仅只是在教授孩子们语言，而是为整个社区打开了一扇了解外面世界的窗户。”（PatcharaweeTunprawat博士，泰国SEAMEO-SPAFA文化资源管理中心专家）“这是一个向世界展示它的魅力的项目，以平等的受教育和学习的机会来提供给每一个孩子他们的需要。寻求一切可能的机会，在今天给孩子这样的教导，而他们将会影响世界。”（ZainabYussof女士，马来西亚教师教育学院教育部学术发展中心语言部负责人）

3.具有开创性和示范性。虽然SIL在其他国家和地区开展过类似的双语教育项目，且成效明显。但与国内以往“只使用母语作为教学辅助用语的双语教育”概双语教育模式不通，该项目强调用母语学会学习，掌握学习技巧，并将通过母语文获取的学习技能转换成第二语言的学习，到达用母语和第二语言快速学习的目的。这在我国少数民族地区的双语教育领域中是一项探索性的工作，具有一定的开创性。这个项目最初的想法将石龙村白汉双语教育项目作为一个试验性的工作开展，以期项目取得的经验、成效能成为少数民族地区开展双语教育的示范。项目取得的初期成效已经表明，该项目是各地乃至各国民族地区开始双语教育的成功典范，可成为共其他遍远地区少数民族学习如何发展类似双语教育的模式。

六、取得的经验

1.摸索出了一条合理的项目管理方式。该项目是国际合作的项目，是少数民族语言文字在教育、文化、社区发展中应用的综合性项目，工作中牵扯到多部门合作的问题。如何协调好各部门之间的关系，是确保项目的顺利实施先决条件。项目采取省、县、村三级都有管理部门，三级项目管理机构在项目实施过程中各负其责、各尽其能，而且中外合作双方的专业人员长期直接参与项目的管理实施，在工作中相互协商，相互配合，并对项目实施情况进行定期跟踪调研，确保了项目的顺利实施。

2.探索出了一种少数民族地区学前双语教育的有效模式。从该项目的实施和取得的成效可以看出，少数民族地区特别是不通或少通汉语地区，孩子进入义务教育小学一年级的年龄为七岁。如果孩子5、6岁时能有两年的学前教育，那么他们应该以下面的模式开始他们的教育：首先学习阅读和书写母语，然后学前第二年开始学习汉语口语，在教学中老师使用主动教学法，通过各种教学活动培养学生的学习兴趣，让他们有机会对学过的知识进行思考，在学会用母语文学习思考的同时，使用母语文获取的学习技能快速学习第二语言——汉语，成功地过渡到国家教育体系，实现民汉双语俱通。

3.建立了一套相对完整独立的教学体系。从上述的材料中可以看出，白汉双语教育项目的教学理念、教学方法、师资培训、教材编写等都根据白族农村地区的实际，将国外先进的理念和方法本土化、白族化，具有民族性、区域性、独特性的特点，形成了一套完整独立的民汉双语教学理论和教学体系。国内外专家学者对这样独特的教学体系给予了充分的肯定。5年，有关的国际双语教学和扫盲专家认为项目编写的教材、教案的经翻译后可以在亚洲的许多地区使用。年，来自其他省份准备开展类似项目的研究人员也认为项目编写的教材是一套高质量的教材。许多认真阅读过这套教材的人士都认为，教案中设计的许多教学环节不仅具体明确，而且易于操作，充分体现了以学生为主体的教学原则，不仅适用于农村教育，也适用于城市教育；不仅可以在学校的整体教育中使用，也可以在家庭的个体教育中借鉴使用。而教学方法的成效在老师的成长和学习的学习中都有体现。年，由国家民委、社科院、六省市民委领导、SIL专家组成的考察团到项目点考察后认为项目使用的先进教学方法已完全与世界先进教法接轨。年1月7日的《云南日报》刊登了《双语教学让娃娃爱上了学堂》一文介绍了项目利用白文校本教材辅之以先进的教育理念和手段使学校教学完全变了模样的具体事例。年10月,在由中央民族大学主办的“中国乡土知识传承与校本课程开发研讨会”上，该套教材引起与会人员的高度重视，并被中央民族大学图书馆收藏。

六、困难和挑战

1.经费投入

该项目从合作之初签署的协议就已明确所有经费都由合作的外方SIL负责筹集提供。白汉双语教育项目的经费投入主要包括项目雇佣的教师和工作人员的工资、教材印刷、学生补助、学校建设等方面，平均每年的经费投入需人民币50万元左右，这对剑川这样一个国家级贫困县而言，是一笔不小的投入。特别是学前教育没有纳入我国的九年义务教育体系，因此国家的配套经费几乎没有，当地政府就是有心给予支持，也只能是在政策、人员方面给支持，整个项目的经费投入则完全依靠SIL。近年来，SIL的筹款能力有限，能否继续保证原有的经费投入已项目继续开展面临的现实问题。SIL最近已正式告之中方合作伙伴，他们对白汉双语教育项目的经费资助将于年3月结束。尽管国家现在比较重视少数民族地区的学前教育，已有相关的政策陆续出台，但国家的相关经费支持能否完全落实到基层，这对当地教育部门和国内相关的合作部门来说，目前都还是未知数。经费问题成了该项目能否延续开展亟待解决的问题。

2.学前教育和义务教育的衔接

项目的规划是在学前主要开展母语文教育外，还要在小学低年级开展白、汉双语并行的教育。从项目实施的情况来看，在学前教育阶段的成效是显著的。但在进入小学一年级也就是义务教育阶段后，如何将学前教育和义务教育有效衔接，这是教学过程中面临的最大挑战。在学前教育阶段，项目培养的老师使用的是项目的教学方法，通过大量的游戏和活动进行教学，孩子们在玩耍中轻松地学习。但进入小学一年级后，学生要学习国家统编的汉文教材，学前班老师们的教育程度无法胜任相应的教学工作，因此一年级的教学采取的是学校的正式教师上统编教材的汉文课程，学前班的老师则上每周5节的白文课程，白文课的作用是巩固学生母语文能力的同时，通过母语文帮助学生加强理解汉文课程里知识重点和难点。问题在于，学前班的老师有较好的教学方法和教学经验，但她们的汉语文知识水平无法民族学生的学习需求；一年级的老师有过专业的师范教育，汉语文水平较高，但他们没有接受过项目的培训，不会白文，也不会使用项目的教学方法，因此无法继续激发孩子们的学习兴趣。就从简单的语音教学环节来说，一年级的老师因不懂白文，无法将白文拼音和汉语拼音之间的差异讲清楚，反而会造成两种拼音的混淆，影响学习效果。因此，从师资的培养到教学教研的开展，都是学前教育和义务教育有效衔接需要进一步研究和解决的。

3.项目的评估

在中国的学校教育中，衡量和评价学生甚至是学校的主要标尺最终都是已学生的学业成绩为主，而且是以汉语文成绩为主。在这样评估体系中，白汉双语教育项目成果与否最终也需要用学生的汉语文成绩来得到相关部门认可。这种单一的评价体系是白汉双语教育项目面临的有一个挑战。白汉双语教育项目需要的是综合的评估体系，要全面的、多角度开展评估，对学生的评估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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